李服贴：她看起来不象个杀人犯(纯属虚构)

文/李服贴

一，午夜惊魂

深夜，城市寂静了许多，路灯打着瞌睡。一高个无业青年慌慌张张窜进居民楼。高个青年说，该弄点钱了。矮个青年从凌乱的床上坐起，眼睛里放出光来。他们先从厨房找到两把菜刀，接着准备其它用具，然后出门。监控显示:午夜二点四十分。他们……去摆夜宵。

一辆破旧无牌面包车停下，三个精壮汉子，赤着上身，脖子上吊着金链子，胳膊上鼓着肉疙瘩，气势凶凶冲向夜霄摊。监控显示:三点十五分。他们……开了三瓶啤酒。

趁着三个人低头喝酒，矮个青年从抺布底下抽出闪着寒光的菜刀。监控显示，三点过十九分。他……开始切葱花。

监控里远远出现一个女人的影子，身材高挑，长发，身影渐渐清晰，没有声音。画面左上角显示:三点三十八。她……要了一碗面。

女子不见了！那三个人倒在地上……东倒西歪……他们打着酒嗝，舒服的摸着肚皮。马路上匆匆的行人多起来，天……快亮了。

二，大隐于市

来厦门之前，陈佳枝记不起来流窜过多少城市，颜值在那，也有点知识，饿不着，撑不死。但呆得多的，大都是娱乐场所，轻松，来钱快，也是冥冥之中的本能和习惯。哪一个场子，哪一个城市都不久呆，她有她的敏感和惶恐。睡梦中，有垂死的眼睛狠狠的盯她，有急促的脚步声追她，直到来到厦门，她停了下来。厦门有阳光沙滩椰子树，有厦门大学浪鼓屿，她很喜欢，她有时心存侥幸，将近二十年了，或许那些真的已成为历史，埋入尘土。

她在4s店卖过车，业绩一般，那些买豪车的大佬，更喜欢与年轻的女孩成交。她在酒吧卖过酒，一些上点年纪的人喜欢找她。她细语温柔，她善解人意，她风韵犹存，适时给点甜头。因此销售不错，一个月有一两万收入，孤身一个，够用了。无奈风月场所，时常搞行动清查。警察一来，她就如惊弓之鸟，虽然每次都有惊无险，但不会永远有这么好的运气。

闭门歇业的时候，她守着电视机追剧，有时吃吃的笑，有时联想起一些往事。时间过得好快，她摊开双手，似乎要看清光阴怎么从自己的指缝间流逝。她已经四十多岁了，青春已经不再。大部分时间她能安静，偶尔狂燥。她养过几条狗，她甚至把自己的经历自己的心思给它们讲过，它们甚至听懂了，眼睛里有了惊恐，嗷嗷的叫着想逃脱她的魔爪。

她侥幸活在世上，但她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，有时她甚至盼望那一天早点到来。时间和生命于她没有太大的意义。但她还活着，甚至有了男朋友。

那男的在商场里有一个卖手表的柜台。他多大年纪她不知道，他有多少钱？她不关心。她有时呆在家里，有时帮他做点生意。生意不咸不淡，日子或紧或慢。她应付着，消耗着某一天会嘎然而止的生命。在她看来，她的生命在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就应该结束。

她也注册了微信，在朋友圈卖手表。或者有如下状况:亲，诱惑(有货)吗？能幽会(优惠)吗？我还要吻(问)你一下。什么时候发火(货)？她想笑。接着就笑不起来了。屏幕上不断跳出一行行字:是大妈(码)吗？有尸体(实体)店吗？能活到付款(货到付款)吗？

触目惊心。

这一天突然来了，毫无征兆。

三，惊天大案

警察突然出现在柜台，出现在陈佳枝面前。她没躲逃，没有反抗。警察给她戴上手铐，她甚至面带微笑，十分诡异。

听说她身上至少有七条人命，逃了二十年，有的说不像啊，看不出来啊，挺和气的啊。有的说经常看到他。上半年跟她喝过酒。我上过她。

二零零年的时候，电视上热播一个《红蜘蛛》的剧目，陈佳枝也看过，那时她刚出逃几个月，惊魂未定。电视里说，他男人生病，她找同坐台的姐妹肖玖借钱，肖玖趁机把她卖给一个老嫖客，收钱后只给她一个零头。她男人把肖玖绑了，又逼她打电话把妈咪骗来，一并勒死，搜了不到三千块钱。

大体是这样，不完全是这样。按她男人的说法，不完全因为钱，因为那婊子比他还黑。杀了两个人，钱又弄得不多，她们逃到合肥。她男人说，得再弄点钱。

陈佳枝又去KTV坐台，勾了一个嫖客回来。一进屋就被绑了关到一个铁笼子里。嫖客有点钱，但不相信她们会杀人。她男人二话不说，出门喊了个木匠，一进门就砍了。嫖客崩溃了，给老婆打电话准备钱，然后又写条子让她男人去取。她男人带上自制的枪出门，没再回来，她则逃之夭夭。铁笼子里的男人被勒死，如果是她动的手，这是她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。

她男人出门陷入了警察的包围，嫖客的老婆报了警。警匪之间爆发了枪战。警察使用了瓦斯。她男人冲出屋子被击中大腿，最终被擒。她男人很男人，对她极尽掩护和包庇。得知她逃脱，甚至显出一身轻松的样子。她男人1999年12月份被枪毙，以此为界，她在人间又苟活了整整二十年。

四，美女幼师

应该每个人小时候都有理想。有的想当科学家，有的想当警察，有的想当老师。但走着走着，理想就丟了。若干年后，碰杯的声音，都是梦想的破碎。文件说，老师的工资高于公务员。老师工资高，受人尊敬，假以时日，桃李满天下，是个很美好的职业。但现实是，人们削尖脑袋去当公务员，若干老师愤而辞职。陈佳枝是个小学或幼儿老师，上世纪九十年代，教的“我们的祖国象花园花园的花朵真鲜艳″吗？还是像如今的斗土豪打美帝？高玉宝的半夜鸡叫？大学老师不好当，常被学生举报，小学生不会吧？小孩子不听话，还可以管教，当然也有小学生家长不服气打老师的，可以要求校长局长主持公道啊。湘西小学女教师李田田觉得受了委屈，写公众号反应情况，虽然局长要她深夜十二点多去局里交待情况，不因为受到州领导关注，至今没有辞职么。

陈佳枝是美女，应该有美好的生活。话又说过来了，红颜多薄命。为什么薄命？多为无良男人欺凌。一个陈圆圆，崇桢要，李自成想，刘宗敏搞，吴三桂冲冠一怒。湖北邓玉娇为维护尊严，差点丟了性命。陈佳枝有什么遭遇，我们无从得知。《少年的你》里，学霸周冬雨因为受到欺凌，被混混易烊千玺保护。最终，陈佳枝，一个中专生，一个教师，二十岁花一样的年龄，跟着大她十多岁小学学历的一个有妇之夫，一个混混，一个亡命徒，以色引财，图财害命，走上了江湖不归路。

五，都是鸡巴惹的祸

网上有人说，我们出生在混乱的世界，却生活在安全的祖国。祖国欣欣向荣，岁月静好。是啊，家家钢筋护拦鸟笼一般，各自封闭，两耳不闻他人事，不跟陌生人说话，免得引火烧身。老话说，君子爱财，取之有道。又说盗亦有道。又说劫色不谋财，谋财不害命。陈佳枝两人既谋财又害命，凶残致极，罪无可赦。也有人说，正经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？死的都是下流好色之人，都是鸡巴惹的祸。又有人说，人们有下流的权利！何况据说我国有三千万光棍。

易中天讲过一个新疆的兵团故事。团长看上一个女的，女的不肯。团长安排她去看水库。每天近四十度的高温，二十多里路。半个月后，女的肯了。团长调她回食堂。

树有根，水有源，陈佳枝的堕落犯罪有其深厚的社会土壤。如果不铲除这些腐败邪恶的土壤，刘佳枝，冯佳叶还会出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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